切爾西1比0曼聯

體壇周報全媒體記者 林良鋒

丑話說在前頭。

不，不是我說。阿莫林說的。上輪主場負于西漢姆，這哥兒們賽后面對媒體，冒了這么一句：“下賽季還重復這個成績，那就另請高明。”不過呢，他后來又改口了。上周三，他被問“是不是真的會撂挑子？”答曰：“遠不到（主動請辭）的程度。但被辭退是很正常的。”

你不知道該欣賞阿莫林的直率，還是調侃他的坦誠。但把丑話說在前頭，畢竟是條漢子，果真踐行，那必須迎風拜首，遙敬一杯。阿莫林這幾個月說了不少實話、氣話和傻話，以至于有的（自）媒體對他有一說一的風格很不以為然，大罵“把嘴閉上會不？”你也不知道說點實話，能激怒這么多利益相關方，說好的“只說真相，全部真相，不是真相不說”呢？

曼聯沒錢，拿什么調整陣容？

阿莫林說的，其實和當年“導師”朗尼克的“開膛論”本質上是一回事，區別是，阿莫林真對病體動過一刀，割除了一顆毒瘤，朗尼克卻把自己從手術臺上摘下來，還好沒有晾上大半個小時。阿莫林能不能切除更多毒瘤？他倒是愿意，但不能。因為毒瘤太多，真要都割了，曼聯會當場宣布“不治”。他只能湊合著用，癌細胞和紅細胞搭著來。

何出此言？你追問。曼聯不可能在夏窗對陣容作巨幅調整，因為錢已經造得七七八八，年底還要還之前“買買買”的舊賬。拉特克利夫玩命兒開源節流也是這個道理。他不知道弗格森的年金不該停嗎？知道。但這筆錢不砍，哪里還有節流的余地？他不知道服務曼聯47年的老職工不能炒嗎？知道。但能刮一點是一點。理想的狀況，當然是拉特克利夫掏腰包補窟窿。但他不是傻子（盡管入局本身已經夠傻），母公司的業務都在縮水，地主家也沒余糧。

外界真不知道曼聯的財務狀況有多糟。仍有很多人覺得曼聯不可能沒錢。但從拉特克利夫種種緊縮政策，到阿莫林喊出“再這樣我走人”，你應該猜到曼聯的處境大大不妙。另一處不妙，比起沒錢更嚇人。曼聯梯隊這口井也干涸了。據說阿馬斯被硬拔去角逐墨菲獎（梯隊最佳新秀），再看看加納喬快兩年的蹉跎，你也猜到曼聯后繼無人。最好的，就是加納喬、梅努和阿馬斯這個檔次，曼聯不保級誰保級？

早在奧萊上任時，我說過，你買人之前，最好去梯隊轉轉，看看有沒有好人。他真挖出一個，格林伍德。但這孩子作死，自己前途沒了，曼聯的輸血也斷了。從“92班”到格林伍德，跨度30年，曼聯就培養出這么一個活寶，還用不上。你不保級，誰保級？巴薩剛擼下雙料冠軍，靠的是拉馬西亞。巴薩高層再胡鬧，還有拉馬西亞兜底，沒錢花，學徒（們）也能把大獎抱回來。蠟燭不能兩頭燒，你總得有一頭握在手里。

這個賽季，曼聯把全部雞蛋擱在歐聯杯的籃子里，很有點“不成功便成仁”的悲壯。誰料到，熱刺也這么想。兩隊以幾乎同樣的軌跡，攜手邁進歐聯杯決賽。熱刺是賭運，曼聯是賭命。熱刺這么些年只有聯賽杯一座，曼聯好歹多見過幾次世面。但各自的家底不一樣。熱刺在最艱難窘迫的關頭，愣是把新球場蓋起來了，營收激增。主席列維本打算成績穩定一點，在歐冠序列待得久點，就把俱樂部脫手。事與愿違，球場蓋好了，歐洲頂級教練也來了，歐冠席位卻沒了。

熱刺畢竟不缺錢，手頭的班底也比曼聯的強。只要找對教練，仍有盼頭。即使波斯特科格盧帶得一塌糊涂，列維也并不著急換帥：阿夫拉姆大兄弟，賭一把梭哈唄？曼聯七八年前已經賭過一把，也是一位葡萄牙教練帶隊，長達30多輪，牢牢釘在第六，靠走后門進了歐冠。捧杯之日，一群傷兵拄著拐杖上臺領獎，他宣稱：這是我執教生涯最高成就。這哥兒們后來又用同樣的后門套路進了歐戰，但不是歐冠。

客負藍軍，“一團和氣”的失利

阿莫林有沒有這個運氣？曼聯還有沒有這個命？斯科爾斯說“我看中！曼聯有這個DNA！”文豪卻極為悲觀，認為曼聯這回大限已到，下賽季得認真抓保級六分點。沒有歐戰，曼聯試過。又是一位荷蘭教練帶隊。可以直入歐冠，他只撈到附加賽資格，順帶把盧克·肖賠了進去。翌年可以撈到附加賽挽尊，可他只拿到足總杯。有冠軍無歐冠，被開。再渾渾噩噩，曼聯還能守住前六。上賽季也有足總杯，但歷史性跌到第八，本來滕哈赫也該開，拉特克利夫一猶豫，曼聯直降第16，最佳也就第13。

這就是氣數。阿莫林賭的不僅是曼聯的前途，還有自己的前途。不過，即使他救不活曼聯，也就是個回爐。打進歐聯杯決賽，仍能給他帶來大把就業機會，只是未必有豪門問津。曼聯闖不過去這一關，要玩好幾年北伐，攢一個保級的陣容也不容易。

本輪英超，歷史性地為兩支歐戰球隊行了個方便，將兩場賽程提前至周五夜場。熱刺先開球，循例輸了，還是兩球。曼聯還裝得挺像，和藍軍打得有來有往，把斯坦福橋急得坐臥不寧。但凡奧納納“懂事”稍稍，那個點球就能斷成鐵案，省了大家多少麻煩。庫庫雷利亞頭槌破門，雙方都松了一口氣。比賽打完，兩隊球員又是擁抱，又是祝福，哪里有半點怨氣？

聯賽早有不成文的活法：不關你事兒，不要抬杠，不要攪和別人的好局。硬扛切爾西，一毛錢好處沒有，反而會增添傷員。連基恩這等七尺直男也明白。那為什么不干脆用副選陣容？阿莫林解釋：那是為了讓主力們保持一個較好的節奏，不至于突然放了兩周大假，把狀態放沒了。另一層不方便說：歐冠的最后兩個名額還有4家在爭，你放一家不放一家，不是擺明和切爾西過不去，結梁子嗎？這種蠢事兒，也就奧萊干得出。阿莫林人間清醒，散財童子演得逼真。再者，球迷不在乎。只要你把那個獎杯抱回來，都好說。

那么，本場作客藍橋的首發，是歐聯杯的首發不？九成是它了。麻煩的還是中后場。布魯諾大概率不會這么靠后，霍伊倫身后的兩個位置，他必須占一個。這就意味著烏加特和卡塞米羅都要首發，這哥兒倆能不能拼90分鐘？甚至120分鐘？不好說了。

左翼衛和左中衛，如果還是多爾久和盧克·肖，會看得人極為揪心。切爾西恰是揪住這個環節大做文章，曼聯沒有早丟球，也是運氣。好在“皇家騎警（芒特）”和阿馬德復出，阿莫林還有個后手，對面少了庫盧和麥迪遜，自然令曼聯奪冠升溫。這個賽季，曼聯一升溫就死。甚至，你都不能相信麥迪遜和庫盧是真的賽季報銷。猶太人的俱樂部，對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