·西甲第34輪

西班牙人0-1萊加內斯

53'J.席爾瓦

體壇全媒體駐西班牙記者 林德諾

比賽結束了。主裁判的三聲哨音，還不如他半分鐘前吹罰犯規時有力。萊加內斯的球員也沒什么心思慶祝，現場安靜了兩三秒，球場DJ才想起播放西班牙人的隊歌。我來不及再去看武磊離場時的表情，因為自己已經陷入全方位的頹廢。連從座位上站起來的欲望都沒有，甚至想和部分球員一起哭一場算了。

可想而知，球員們在輸掉這場比賽之后，心中的挫敗感有多沉重。但我們同時不難反問，在這一場堪稱恥辱的比賽背后，球隊自己的不思進取，難道不是主要誘因嗎？相比前場缺兵少將的萊加內斯，西班牙人已經排出了一套足夠有攻擊力的陣容，可前場為何仍不能開花結果，反倒再次露出了防線上的漏洞呢？面對難得的取勝機會，大多數的球員卻都已經不再堅決，像迫不及待地等待賽季結束。

進攻核心和主力中鋒雙雙缺席，出現在RCDE球場的萊加內斯，顯然不是一支能拿三分的球隊。但除了在比賽初段，西班牙人的中場為武磊等前場球員傳出幾腳身后球外，在整個上半場期間，鸚鵡軍團的進攻都是隔靴搔癢。

若哈爾克在天有靈，他可以改變戰局嗎？

面對一支已不具備西甲級別攻擊力的球隊，西班牙人在進攻的組織上卻依然畏首畏尾。兩名中場連對手的30米區域都難以進入，鋒線也顯得孤立無援。半場0射門，絕不應該是德托馬斯、武磊和恩巴爾巴應該貢獻出的數據。

上半場的節奏，就好比訓練賽。兩支保級希望都已渺茫的球隊，貢獻出了比賽質量極低的45分鐘。但相比牌面明顯占下風的對手，西班牙人如此低下的戰意，卻是讓所有人無法原諒的。雙方在下半場都開始提速，西班牙人的進球越位在先，萊加內斯則抓住反擊機會打進一球——又是通過西班牙人的右路。至此，比賽其實已經失去了懸念。即使賽后看到慢鏡時才發現，武磊在那次進攻中未必越位。

球場門外，已經不再有迎接大巴的球迷

“我不喜歡海因策，他沒有西乙經驗。”

“對，帕切塔更好，他算是西乙老油條了。”

來現場報道的記者屈指可數，賽前幾個人聚在一起，討論的卻已不是保級的可能。

“我們有5000萬的工資預算，西乙歷史最多。”

“別鬧了，真以為西乙有這么好踢嗎？”

看了7年的西乙，我似乎有資格向脫離次級別聯賽27年的當地記者講述該級別的殘酷。我不知道兩個小時后，他們對下賽季前景的看法是否有所改變，畢竟以球隊現在所展現出的斗志和狀態，這支被批為“120年最差”的西班牙人，等到下賽季出戰西乙，雖然不至于不可能升級，但也必然要碰釘子的。

被罰下后，卡萊里一腳將場邊的水瓶踢飛，嘴上不知嘟囔著什么。作為博爾哈的接班人，聯賽出場時間最多的鋒線球員，賽季至今只有1球進賬的阿根廷人顯然不及格。在復賽后，他是隊內比較努力的球員，也開始被中國球迷認可。但如果努力換不回成效，同樣不能算作成功的引援。

部分國內球迷指責恩巴爾巴為“毒瘤”。作為武磊最近一球的助攻者，恩巴爾巴受到這樣的攻擊實在冤枉，但也要承認，在運動戰中，這名球員的決策能力確實不夠完美。可更加匪夷所思的一幕卻是，球隊比分已經落后，西班牙人23號即將要把球帶進死胡同，眼看隊友跑出空位，空曠的場內竟然傳出“自己來”的喊聲。不知喊聲來自教練還是隊友，但相比一周前與皇馬的比賽，隊員間的呼應已經明顯減少，球隊的士氣已經跌下了懸崖。

作為高價加盟的新援，德托馬斯受到傷病和磨合的影響，至今也沒能打出身價。本場比賽，他兩次在被對手侵犯后離場治療。或許他的傷病尚未痊愈，但他在前場的扯動和緊逼，也本該再積極一點才是。筆者曾希望他能拿出皇馬青訓的“狠勁”，但至少在這半年里，他完全沒做到這點。

終場哨響，拼了全場比賽的大衛·洛佩斯無法抑制淚水。這位被當地球迷敬重的“自己人”，也無法抑制心態的崩潰。對于逆境中的球隊，這并不是一個好的信號。球隊隊長哈維·洛佩斯是好人，但如今面對逆境，這些老隊員和隊內的青訓，或許也回天乏術。球隊的士氣已經渙散下來，他們仍需要努力。

現場的鼓勵標語，對球員們真的管用嗎？

當降級的結果無法更改，一些球員的精神開始懈怠下來，而對眼前的尷尬情況，隊內的老隊員們也沒有太好的辦法。又一場恥辱的失敗后，當地媒體也在批判球隊的態度，但與國內輿論不同的是，他們不會把其中“某個相對比較拼命，似乎只是缺乏支援”的球員赦免在外，盡管武磊始終不在懈怠者之列。我在賽季初就曾提到，當隊恥真的落在頭上，集體中的任何一員都不會幸免。這么說是很殘酷，但事實從來殘酷。

面對最可能成為遮羞布的比賽，全隊反倒沒了想要遮羞的欲望。2018年底首次踏入RCDE球場，我尚且認不全西班牙人的陣容，而當之前從未想到的災難來臨，我似乎也可以慢慢理解當地球迷的感受。武磊在西班牙人的生涯失敗了嗎？得出結論還為時過早。但他已經無法避免地，成為西班牙人失敗賽季的一部分。

幸好這場災難般的比賽，不只有我一個人在忍受。《騰訊體育》記者張謙老師昨晚與我同來，也與我一起失望地離開。相比歸途中行尸走肉般的我，活得明顯更有詩意的她，建議找家咖啡廳坐下換換心情。咖啡廳里來自古巴的駐唱樂手，讓我們暫時淡忘了失利。盡管當音樂停下，空虛感再次襲來，卻也遠不似之前強烈了。只是對于明知回天乏術，還要咬牙踢完最后4場的武磊和隊友們，音樂又能將他們治愈多少呢？

災難般的比賽后，音樂成為了唯一的慰藉